刘辉锋：《欧洲创新记分牌2020》评价结果与启示

　文/刘辉锋(中国科学技术发展战略研究院)

　　2020年7月，欧盟委员会发布了《欧洲创新记分牌2020》，这是在英国脱欧之后首次发布该报告。根据报告的评价结果，中国的创新绩效增速最快，并首次迈入“创新强势国家”行列。中国与美国的创新差距正逐步缩小。中国创新绩效的短板在于科学研究的投入和产出水平。

　　一、北欧国家创新绩效表现突出

　　由于英国退出欧盟，2020年的《欧洲创新记分牌2020》对欧盟创新绩效平均值的测算将英国排除在外，因而欧盟的平均创新绩效水平略低于往年。为此，《欧洲创新记分牌2020》适度上调了国家创新绩效的评价标准。

　　《欧洲创新记分牌2020》以欧盟成员国的平均创新绩效水平为标杆，通过27项评价指标将37个国家划分为四个梯队：创新领先国家(超出欧盟创新绩效平均水平125%以上)、创新强势国家(处于欧盟创新绩效平均水平的95%～125%)、中等创新国家(处于欧盟创新绩效平均水平的50%～95%)和一般创新国家(低于欧盟创新绩效平均水平的50%)。

　　37个国家的创新绩效表现与往年相比无明显变化。瑞士继续保持在欧洲的创新领先地位。在总体排名上，瑞士连续多年稳居首位。在单项指标排名方面，瑞士仅有2项指标低于欧盟平均水平。北欧国家的创新绩效一如既往地表现突出，瑞典、丹麦、芬兰3个国家位居创新领先国家行列，挪威和冰岛2个国家处于创新强势国家行列。与上年相比，卢森堡从创新强势国家上升至创新领先国家，葡萄牙从中等创新国家上升至创新强势国家。

　　二、中国首次进入创新强势国家行列

　　每期《欧洲创新记分牌》会将欧盟与世界主要创新强国(美国、日本、韩国、加拿大和澳大利亚)及金砖国家进行比较，以评价欧盟在全球范围内的创新地位。

　　从评价结果看，韩国和加拿大属于创新领先国家，澳大利亚、日本、美国和中国属于创新强势国家，巴西属于中等创新国家，俄罗斯、南非和印度为一般创新国家。

　　11个经济体中，中国排在第7位，继续保持金砖国家之首。在指数得分方面，以欧盟2012年的创新绩效作为100，2019年中国的得分为95。按照报告的评价标准，中国从上年的“中等创新国家”首次进入“创新强势国家”。

　　从创新绩效的增长情况看，2012-2019年，中国的创新绩效增长最快，为21.8%;其次是韩国，为12.2%。仅有印度的创新绩效出现负增长。

　　从单项指标的表现看，中国的强项表现在“商标申请量”“工业设计申请量”和“企业研发经费支出”等指标方面。中国表现不佳的指标包括：“每千名25～34岁人口中新毕业的博士生数”仅为欧盟的11.1%，并且自2012年以来几乎没有变化;“每百万人口的产学研合作论文数”得分为欧盟的35.5%;“每百万人口的国际合作论文数”得分为欧盟的43.9%。

　　三、中国与美国的创新绩效差距在不断缩小

　　基于《欧洲创新记分牌》构建的评价指标，对中国和美国的创新绩效进行对比，可以发现，虽然中国在多项指标上与美国存在差距，但这种差距在不断缩小。

　　2019年，中国的创新绩效得分(95)仍然落后于美国(99)，但差距较2012年已明显缩小(2012年中国得分78、美国得分94)。在可比较的12项分指标中，2019年，中国有3项指标不及美国水平的40%，“每千名25～34岁人口中新毕业的博士生数”相当于美国的13.6%，“每百万人口的产学研合作论文数”相当于美国的25.5%，“每百万人口的国际合作论文数”相当于美国的39.7%。中国也有3项指标相比美国具有明显比较优势，“企业对政府研究机构和高校的研发经费支出与GDP的比值”相当于美国的2.8倍，马德里商标申请和工业设计申请两项指标分别为美国的5.4倍和3.5倍。

　　如果看中美创新绩效的历史变化，在中国落后美国较明显的7项指标中，6项指标的差距有不同程度的缩小。与2012年相比，到2019年，“引证数排全球前10%的论文占全部国际论文的比重”大幅提高了31.5个百分点，“高校和研究机构研发经费支出与GDP的比值”提高了18.1个百分点，“每百万人口的产学研合作论文数”提高了15.2个百分点。

　　四、结论与启示

　　(一)中国创新迈入“创新强势国家”行列，与主要创新强国的差距进一步缩小

　　我国制定的创新驱动发展战略提出了建设世界科技强国分“三步走”的战略目标，其中第一步是到2020年实现迈入创新型国家行列。从目前全球以《全球创新指数》《世界竞争力年鉴》《国家创新指数报告》等为代表的权威创新评价报告的结果看，虽然各自的评价体系和评价方法存在不同程度的差异，但从中国所处排名位次清楚地反映出，2020年中国的创新能力能够进入创新型国家行列。

　　《欧洲创新记分牌2020》的评价结果首次将中国视作“创新强势国家”，与美国、日本和澳大利亚归属同一梯队，标志着中国的创新水平进入了新的发展阶段，这是基于另一种评价体系对中国进入创新型国家行列的表征和体现。

　　中国创新能力提升的一个重要标志是，与欧美创新强国的差距不断缩小。在欧盟所评价的11个世界主要经济体中，中国始终保持了较高的增长速度，从原先处于明显落后的位置，快速追赶到与创新强国接近的位置。以中美两国创新绩效差距的变化为例，2012—2019年，美国的创新绩效总指数从94小幅升至99，有7项指标的得分出现下降;中国的总指数则从78升至95，仅3项指标得分下降。尽管中国在多项指标上仍落后美国，甚至少数指标的差距还比较大，但从变化趋势看差距正在逐渐缩小。

　　(二)中国的创新短板表现为科学研究的投入产出水平

　　《欧洲创新记分牌》完全采用相对指标对各国创新绩效进行评价分析。中国得分较低的指标主要与科学研究的投入产出水平相关。

　　从科学研究的投入来看，作为开展科学研究的主体机构，高校和研究机构研发经费支出与GDP的比值，仅相当于欧盟平均水平的68.6%。科学研究的产出水平主要涉及科研的合作论文，“每百万人口的国际合作论文数”相当于欧盟的43.9%，“每百万人口的产学研合作论文数”相当于欧盟的35.5%。

　　与之相对照的是，中国高被引论文的产出水平存在一定优势，“引证数排全球前10%的论文占全部国际论文的比重”略高于欧盟，明显高于日本和韩国。事实上，若以引证数进入世界前1%的高被引论文数量衡量，2019年中国已位居世界第2位，占全球总量的20%(美国居世界首位，2019年高被引国际论文占全球的48%)。

　　(三)《欧洲创新记分牌》的创新评价方法对我国开展区域创新评价具有一定借鉴意义

　　《欧洲创新记分牌》的最主要特点在于全部采用相对指标对经济体进行评价。这种方法主要反映经济体创新的效率和强度，而忽略了经济体创新规模的影响，不适于创新规模差距较大的经济体间进行比较，因此在评价结果上，德国的排名落后于北欧国家，美国的排名落后于韩国、日本、加拿大和澳大利亚。

　　采用相对指标对经济体进行比较研究更适用于规模接近的经济体。我国开展区域创新评价可以参考和借鉴。一是在评价指标的构建方面，可以全部采用反映创新效率的相对指标，突出创新的质量和对经济发展的贡献。二是可以将评价结果划分为不同梯队，每个省份既和全国平均水平进行比较，也与所在区域(例如东部、中部、西部和东北地区)的平均水平进行比较。对于排名靠前的创新强省，可以与欧洲的部分经济体进行比较分析。